断章

【叶冰裳×李承鄞】惊鸿(二十)

走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,她瞻望着前方红墙金瓦,青松苍翠的庄严古寺,心中生疑。

“查这假铜钱为什么要来寺庙?”

李承鄞不紧不慢的回着“澧朝每年产铜三十万斤,其中十万斤是用来铸铜钱的,其余的,都用来给这万佛寺铸造佛像了。”

叶冰裳想了想,也不必他说的太明了。

这犯事的人,是从佛像下手了?这胆子也太大了些。中原皇帝是崇信佛家的,这一番操作不仅是冒犯了佛祖,也是得罪死了这位皇帝陛下啊。

这六成的假铜钱流通在市场上,百姓手上的钱也就折损了六成,王公贵族是没多大影响,可许多老百姓却要为生计愁白了头。

她望着古寺内挂着无数红丝绦的菩提树,那木牌上是一道道恳切祈愿。

“李承鄞,你真的能办好这件案子的吧?”

他远望着正殿内肃穆慈悲的如来金身,沉吟了会“只要我能掌握证据,就一定能揪出幕后黑手,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。”

他们一起进了寺庙正殿,在佛祖面前虔诚的祈祷了一番,才开始观察寺庙内的陈设。

走出正殿,那披着袈裟的和尚瞧着叶冰裳,问道“施主可要抽一支签?”

李承鄞因着盛景两国的异状,心中对鬼神之说没之前那么抵触,便来了几分兴趣。

“裳儿,抽一个吧,这一会的功夫也耽误不了事。”

叶冰裳犹豫了会,随意抽了根签递上去。

那和尚接过签,递给她一张红绳捆着的批文。

“身若浮萍飘零去,心似骄阳离恨天。

识尽三千愁滋味,青山依旧梦回还。”

李承鄞看着这首批文,皱起眉头沉默着。

他此刻是一点也不想信了,这里面看似有一线生机,可这前面的批文也太凄苦了。

飘零去,离恨天,都是这世间最悲惨之事,谁愿意接受这样的命格?

叶冰裳只盯着最前头那一句,看了许久,她将批文还了回去。

她抬手拜了一礼“请师傅帮我解惑。”

那和尚接过批文看了会,又抬头看向他们俩,沉默了会,才说道“阿弥陀佛,上天有好生之德,行善积德之人,自会得到眷顾。”

“两位施主乃彼此命中贵人,因缘际会,和合而生,一切早有定数。只需谨记,一切随缘去罢,万事不可强求。”

李承鄞听着他这话心里舒坦了些,可他看着那批文,又实在心慌“可这上面说的,是不是太过悲苦了些?”

那和尚看着他,微不可闻的叹息着,他只说道“世人皆苦,人生在世也是修行一场。施主切记,戒骄戒躁,莫要强求。”

叶冰裳又拜了一礼“谢大师解惑。”

她扯了扯李承鄞的袖子,他才好好的道了谢,跟着叶冰裳走下阶梯。

“你不是不信佛吗?怎么还跟人大师较真起来了?”

李承鄞郁闷于她这随意的态度,回道“可那批文太苦了,我们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?”

叶冰裳想着那首批文,她前世可不就是身若浮萍飘零去的结局吗?

她抬头看向身边人,那第二句的离恨天又是指什么?她与李承鄞,还是在盛国时的顾小五?

她不愿再深思下去,如那大师所说,一切早有定数,她又如何能预知往后的事呢?

不远处,一行人正拉着刚铸造好的佛像,往一旁的偏院里去。

他们驻足看着,瞧不出什么不寻常之处。

李俨站在檐下,远远瞧见他俩盯着铜像看,心底虚的慌。他快步走上前,跟他们打招呼。

他匆匆行了一礼“翊王,翊王妃。”

李承鄞只点了点头,很是敷衍的回了一句‘堂哥’。

叶冰裳仍看着那佛像,没什么兴致搭理这个不相熟的皇亲。

李俨急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,问着“今日二位怎么有兴致来这万佛寺?”

叶冰裳看向他,回道“世子有所不知,我平日里常抄经文供奉,心中对佛祖也怀着敬畏之心。就想来看看,你们澧朝的寺庙与盛国可有什么不同之处。”

李承鄞一直盯着他看,瞧见他瞬间松懈下的神情,心中已有了定论。

他看了看叶冰裳,又瞄了眼佛像。

叶冰裳看向那边的佛像问道“你们澧朝的佛像都是什么做的?看上去好像格外的重。”

她走上前去,好像是在好奇他内里的构造。

李俨禁不住流了一滴冷汗,他走上前来解释着“这佛像有什么稀奇的?不过都是些铜铁造的玩意,这万佛寺真正有名的,是这大殿之上的如来佛祖,那可是陛下花重金造的。”

叶冰裳听着他满嘴的金银俗物,没半分对佛祖的敬畏心,微微皱起了眉。

李承鄞走过来,稍稍隔开了两人的距离“我们刚从正殿上下来,今日来此也是一时兴起,顺带测一测姻缘而已。”

李俨了然的点了点头“是这样吗?”

李承鄞没回,反问着“堂兄怎么孤身一人来此?我二哥没陪着你吗?”

李俨忍不住看向他,纳闷道“太子殿下是有正事要做的,我只是逛个寺庙,他为何要来陪我?”

李承鄞只笑了笑,拱手告辞道“那堂兄慢慢逛,我们就先回去了。”

他二人慢慢走出寺庙,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李俨。

叶冰裳直盯着他,问道“你笑什么呢?什么事情值得你笑到现在?”

李承鄞摇了摇头,解释着“我只是感慨,他跟了我二哥这么多年,怎么还是净干傻事?刚刚他冷汗都冒了一头,一看就是心里有鬼。”

叶冰裳想了想,劝道“不论如何,今日已是打草惊蛇,你还是小心点吧。”

他沉默了会,稍稍收敛了点“你有什么发现吗?”

叶冰裳看了看周遭稀少的人流,没有多说什么。

等上了马车,她才说道“既然确定问题出在佛像上,那就直接从佛像下手。”

“这镀了金的银饰,再怎么逼真内芯还是银的,这佛像也是如此。你选个时机,刮一刮那佛像便知那里面是不是铜了。”

李承鄞瞪大了双眼,问道“你不是信佛吗?怎么还要去毁佛像?”

叶冰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“事急从权,更何况又不是我去刮,是让你去。你不是说不信这些吗?你怕什么?”

李承鄞很想说,他以前是不信,但经历了盛国这一战,他不得不信啊!

  

李承鄞没有亲自去,但他让顾剑深夜潜入了万佛寺。

顾剑从外面回来时,脸色不是很好看,他将一枚帕子给了李承鄞。

“那佛像确实不是铜的,好像是混了铁铸造的。我今晚刚好瞧见几个工匠往佛像上刷粉,那帕子上是我趁佛像未干时擦下来的铜粉。”

顾剑很无语,他们这皇家人怎么总干些丧良心的事?

李承鄞瞧着那帕子上的铜粉,看向柴牧“看来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,他们真的在这铜钱上做了文章。只是光这些还不足矣结案,我们需要找到他们铸造假铜币的作坊,才能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
“我一直都在派人找,只是这事没那么容易,只怕还要等上些时日。”

李承鄞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,可是他还能等上几日呢?此事若不尽早了结,那万千百姓都将为这贪婪的私欲买单。

“柴先生,我们不能等太久。”

柴牧明白他什么意思,可他也只能尽力而为。

李承鄞又等了几日,柴牧那边还是一无所获。

他望着外面阴沉的天际许久,带着那方帕子进了宫。

自他幼时起,他的父皇就是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。他极少找他谈话,关心更是少之又少。他一直以为,他父皇是不喜他的。可这并不妨碍,一个孩子对于父亲的濡慕崇敬之情。

他记得他曾教过他的,要勤俭爱民,心怀天下。

他在赌,帝王身上肩负的重任不会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。他一定不会允许,这样损害民生社稷的太子继位。

御书房内,李赜拿着那方帕子,问道“你是说,万佛寺那些佛像不是铜铸的?”

李承鄞恭敬的行礼,补充着“回禀父皇,儿臣已经查过户部的账目,今年批下的用铜量是三十万斤。其中铸铜钱用量是十万斤,其余二十万斤用于铸造佛像。”

“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假铜钱占六成,如此推算,铸造佛像的铜只余五万斤左右。这万佛寺中,定有大量的佛像是假的。”

李赜紧抿着唇,他心底不由涌上一阵失望,又不得不想想对策,让这件事平息下去。

他问着边上候着的曹芨“万佛寺是谁督建的?”

“回陛下,是李俨。”

“叫他过来。”他又想了一会,补充着“把太子也叫来。”

李承鄞看着上面人的脸色,他一副公正严肃的姿态,眼底隐隐有着怒气。

虽然奇怪他为什么要他二哥一起来,可他已没了退路,只能静观其变了。

很快,太子和李俨步履匆匆的赶来了。

李承邺恭敬的行了一礼,才问道“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谓何事?“

李赜勉力压下心底的怒气,问道“翊王说,李俨挪用万佛寺铸造佛像的铜矿,用于私铸铜钱。他是你下属,你可有什么话说?”

李承邺避嫌道“父皇,儿臣与李俨关系较好,恐有帮亲之嫌,不敢妄议此事。”

李赜叫他来,就是怕李俨不够聪明,应付不来,他只能接着拉偏架“朕准许你说。”

李承邺看了眼边上一脸平静的李承鄞,尽量镇定的问着“李俨督办万佛寺佛像,事事亲力亲为,虽说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,但也是尽心尽力。挪用佛像用铜是大罪,儿臣相信李俨不会做出这种事。五弟不会仅凭一面之词,就要治李俨的罪吧?”

“我查过户部年前年后两个月的档案,账面上的用铜量记得清清楚楚,除铸造铜币以外的十万斤铜,其余的二十万斤铜都用于铸造佛像。”

“如今市面上的假铜钱占六成,远远大于朝廷发放的铜钱量,这不可能是民间私人作坊所为。而这两月有机会接触到铜矿的人除了铸钱监,就只有李俨。“

李俨面色紧张的有些发红,六部这两月确实只有他能碰这些铜矿,他无法反驳,只能转移话题“翊王你竟敢私自查阅我户部账目?!”

李承鄞平静的望着他,解释着“我奉命修订地方志,经常需要查阅典册,不过是无意间看到罢了。”

李承邺这时才反应过来,他当初提出修书时,就在算计他了。

他眼底闪过一丝愤恨,这就是他的好父皇,放任这个不安分的弟弟留京也就罢了,还要暗地里抓他把柄,给他挖坑。是嫌他这太子当的太顺畅了吧?

“这就是五弟的证据?仅凭你的推论,未免有失偏颇吧?”

“自然不止这些。”李承鄞抛了两枚铜币给他“太子随便在上京的几家店铺找找,就能找到这两样铜币。市面上流通的假铜币无论是重量还是质地上,都与官钱十分相似,这一看便知是朝廷内部出了问题,绝非民间所为。“

“前些天,我派府上侍卫潜入万佛寺一探究境,正好撞见匠人往佛像上刷铜粉,证物我已交给了父皇。”

“太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
李承邺直盯着他,他不知他已查到这么多东西,一时不知怎么为李俨辩驳。

“你说那铜粉是佛像上的就是佛像上的?那万佛寺的佛像已享有供奉,翊王夜探万佛寺,也不怕触怒佛祖,引来无妄之灾!”

李承鄞望着他的目光泛着冷光,他那父亲信仰佛家,他此举有违佛道,是在犯他底线。

“万佛寺的每一尊佛像的重量体积,在户部都有记录。你有没有造假佛像,一称便知。事急从权,造假佛可比蹭一蹭佛像更加罪孽滔天,佛祖慈悲为怀,定不会怪罪我一片好心的。”

李承邺和李俨都愣住了,这件事于他们而言太过措手不及,如果真的把每一尊佛像都拿去称,那这一关他们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。

李赜皱着眉头,又是气愤又是苦恼。若他这儿子只要求称那一尊倒也好糊弄,如今这局面是真的不好收场。

他看着底下他亲手立的那个太子,是真搞不懂他怎么留了这么个蠢蛋在身边。

他轻微的叹了口气“今日天色已晚,此事明日再议。”

“曾献,你带神武军即刻封寺,以防有人做什么手脚。明日,朕要亲临彻查。”

回去的路上,天上下起了豆大的雨滴。他推开车窗,雨滴砸在他手背上,寒凉刺骨。

他心底很是沉闷,不知他这一步到底有没有走对。只是一月不到,市面上的假币就已有了六成。

得乎丘民而为天子,这是沈西译在去盛国前教他的最后一课。他想哪怕是使尽阴谋算计,也不该把初衷给丢了。不然,他辜负的人就太多太多了。

第二日,李赜只在承仪殿召见了户部的大臣。李承鄞和李承邺,分别站在两队大臣的最前面。

称完一尊佛像后,曹芨呈上奏本入了大殿“陛下,铜像的重量与户部记录的一样,不差分毫。”

李赜听了这话,有些诧异,但他想着他没召忠王前来,应该是他做的手脚。

李承邺有些得意的往上面瞧了一眼,他想着这次应当是能蒙混过关的。

李俨提前便知道了他父亲会帮他,如今见计划已成,更是胜券在握。

“翊王,你不是说这万佛寺的佛像是假的吗?如何,还要再称一尊佛像吗?”

李承邺生怕坏事,连忙假意上前劝道“李俨!五弟尚且年轻,难免会心急判错了案,你作为堂兄,应当礼让他三分,就不要跟他计较了。”

李承鄞只等他们说完,走上前跪在殿上行了个大礼“请父皇明鉴,昨日儿臣也说了,按照市面上流通的六成假币推算,可用作铸造佛像的可用铜还余五万斤左右,造出一尊真佛像也不是不可。此事关乎朝堂社稷,请父皇慎重彻查!”

李赜闭了闭眼,不愿去瞧跪在大殿之上的人。

他如何不知,这动摇国本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大殿之上的太子,可是他不得不弃了他。他不可能容忍高家做大,威胁到他的皇位。这二皇子无才无德,他可以慢慢教导,但绝不会让高家扶持的皇子登上太子之位。

他看向一旁候着的曾献,示意他上前说话。

“禀陛下,昨日微臣在万佛寺守了整夜,佛像绝无掉包作假的可能。”

底下的官员听了这话,也不好反驳什么。曾献是直接效忠陛下的,他的意思,就是陛下的意思。

“翊王,你还要胡闹下去吗?”

李承鄞抬头向上看去,他一时反应不过来,他那父皇在说他胡闹?

李赜看了他一眼便偏过头去“此事已经有了定论,诸位便散了吧。”

李承鄞回过头去,他没在人群中见着忠王,也没见着高相。前者大概是跟曾献串通一气,帮他儿子收拾残局去了。而高相,大概是不愿帮他这个不听话的傀儡,等着他去求他,去低头认错吧。

可他为什么要认错?又何错之有?

他只是有些失望,他的父皇是真的不知道此事是他二哥所为吗?他这么偏袒他的太子,是为了什么呢?在大是大非面前,在民生社稷面前,皇家的脸面和利益就那么重要?

  

他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鸿儒轩,柴牧已在此等了他许久。

柴牧叹了口气,问道“殿下还要查这个铜钱案吗?”

“查,为什么不查。他李俨哪怕是一把火烧了这作坊,也该留下些痕迹吧。”

柴牧也没有办法,他在朝堂之上没有可用之人,萧策也不便在此时帮他们。如今,他只能尽快找到这作坊所在。

李承鄞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相思阁外,他望着里面摇曳的灯火,在雨中站立了好一会才迈步进了院子。

叶冰裳瞧见他进来,也没说什么,只静静看着手上的经文。

“我就是想进来坐坐……”

叶冰裳听着他话里颇有几分沮丧,又瞧了他一眼,不是很明白他这是遇上什么事了。

永娘泡了一杯茶搁在他手边,大半天也没见他碰一下,只瞧着外面的雨幕出神。

叶冰裳合上那本经书,问道“说说吧,又遇上什么事了?”

李承鄞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话,直瞧的对面人不耐烦瞪着他才反应过来。

“那个案子,没能办下来……”

叶冰裳想了一会,问道“他不信你?”

他语气里难免有些怨气“不知道,他只是草草了事了而已。”

叶冰裳不由感慨,这中原皇帝也没看上去那么贤明啊。这种动摇朝纲之事,也能潦草结案?他在忌讳什么呢?

“嘉卉,你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
嘉卉不明白,怎么突然就要她回去休息了?时候还早着呢。

永娘在宫里这么些年,自是明白有些话她们是听不得的。她拉着人走去了偏房,顺带关上了门。

等人走后,她才问道“那幕后主使是谁?我想不明白,压下这件事的用意在哪?”

“是我二哥……李俨本就是我二哥的人。”

当今太子,竟也会私铸铜钱,祸乱民生。她不知是这天下权贵皆如此丑恶,还是这世道本就烂透了。

也难怪他那父皇会选择压下这件事,从那日春猎就可以看出,他是偏向那个太子的。

叶冰裳认真的盯着面前的人,严肃问着“李承鄞,你一定要那个位置吗?”

他抬头看了过来,无奈道“我不得不争,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,我没得选。”

叶冰裳只感到压抑,他好像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。中宫嫡子,注定要卷入这场权力的角逐中。可面对一个偏心眼的父皇,他真的斗得过吗?

“你别怕,不论如何,我都会替你留好后路,不会教你跟着我吃苦的。”

叶冰裳望着他温情脉脉的眼眸,感慨万千。

这两辈子,不管是他还是萧凛,都说着这样情深不悔的誓言。可这夫妻二字,他们都不曾真正领悟。

“李承鄞,在你求来那一纸和亲文书时,我们的命运就紧密相连了。你可曾想过,在这乱世之中,我一介弱女子没了依仗,该如何求生?”

“我的命运,早就被你撰在手心里,由不得我自己。”

他深知这一切都是他强求而来,怎么还想着她能念他的好呢?

“所以,你一定不能败。”

李承鄞诧异的抬眸看她,到那潋滟的眸光里是一片坚毅无畏。

“你既然下定决心要去争那位置,就拼尽全力去争去抢。”

“我不想听你说,你已经给我选好了什么样的路。我要么因你失败而牺牲,要么就是变得同你一样,高处不胜寒。除此之外,再没有别的选择了,你明白吗?”

他隐约间,好似明白了什么。他一时不敢确认,只沉静的看她生动的眉眼,怕这只是午夜的一场美梦。

许久,他才问着“原来,你还承认我们那一纸婚书吗?”

叶冰裳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斜风细雨“李承鄞,是你把我绑过来的,我也没有选择。”

他心底有再多的心酸无奈,也不敢对她表达半分。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?相敬如宾,已是她能给的全部了。

  

  

这首签文我对照着大纲改了很久,不求什么对仗工整平仄押韵了,那些作诗的学问早八百年就还给老师了,能读的通顺不拗口就谢天谢地了,就凑活着看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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